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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嘲讽地勾了勾唇,     怎么,沈总是想要我祝你和纪秘书早生贵子还是百年好合?

    沈确的脸色蓦然阴沉下来,我却毫不迟疑,转身就走,甚至都没管身后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没心思去猜他是在试探刺激还是别的用意,     只是刚才,心弦微乱,有些早就被溺死在心海里的事此刻突然变得清晰,     原来,他还是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     只是不再是为我擦眼泪了,     我记得有段时间,我脸颊敏感,     而我又是个极易共情的人,     一擦完泪,脸就红的像个苹果,     沈确知道之后,就特意为我随身带着手帕,     我觉得有点麻烦,让他不用如此,     他却说,     为了我的知知,怎么样都不算麻烦     他们走后,我慢慢地收拾被剪碎的平安符,     想着刚才沈确留下的警告,     他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放纵我,     如有下次,就别怪他把当年的事捅到网上,让奶奶死后也不得安宁,     可他不知道,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他,     明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第二天,沈确跟纪司柠的绯闻已经漫天盖地,     到处都是两人共同出入,疑似恋情的报道,     只是随着沈确的绯闻大热,网上也已经把我查了个底朝天,     网友的手很迅速,当年的事全部被扒出,     她奶奶就是当代吸血鬼吧,沈太太好心收留她,还给了保姆的活,她怎么能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上梁不正下梁歪,杀人犯的孙女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星耀的总裁怎么会娶这样的人,太拉低企业形象了吧     各大营销号纷纷转发,一时间我竟成了“红人”     ......     我看着,忍着心中的不适,联系了媒体和发布会,说自己有个大料,     听闻是我,他们很是兴奋,来的人也很多,     他们都以为是原配和小三的撕逼场面,     人啊,总是这样,总是愿意偏心心中的执念,     不顾真相,也枉顾现实,     我在发布会上将录音完完整整放完,     在台下的一片寂静中,我提前离场,独自去警察局做了记录,     半路上,我接到沈确的电话,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但依然倔强,     顾乐知,你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我     我告诉你,我不相信     你无权无势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就查出真相,     这肯定是你拿来糊弄我的     随便你了,沈确     我说的轻巧,     但我心里知道,     当自信的人开始慌乱,     积累的恨意慢慢发霉,     沈确,他慌了,从警局出来之后,我去看了奶奶,     似是有感应,我踏入陵园的第一步,     小雨纷纷,     许是想念,许是哭泣,     我轻轻擦拭着她的墓碑,半玩笑着说道,     你这老太太最爱撒谎,结婚时,说我性格温和,沈确果断,定是般配的一对     可你啊,老啦,看走眼了     不过是一个无能,一个自负罢了     我说自己是个废物,虽然揭露了真相,     但也不过是凶手的施舍和怜悯,     要不是他儿子病危,他心中有鬼,     这个真相,或许真的就要随风飘散了,     ……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     久到都不知道何时昏了过去,     黑暗里我睡的舒服,可耳边却一直有只苍蝇在烦我,     我生气极了,想要起来打死他,     一睁眼,却天光大亮,耳边传来沈确惊喜的声音,     我厌恶地给了他一巴掌,暗暗惋惜,     原来刚才,差一点就能死掉了,     从醒来到现在,沈确一直跪在我的床边,     那一贯倨傲的声音,此时变得十分沙哑,     他说自己错了,     说一切都是他的过错,随便我怎么恨他,     我没有立刻出声,只是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回忆着开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我只记得那年阿姨拉着我的手,她说你性子傲,可能会苦了我     那时的我摇了摇头,我说你傲一些,我便软一点     我想千帆越过,我们的未来终会是温柔的月光,     后来,你说你也喜欢我,     那一刻,天光乍现,     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糖果落进了我的心里,     可是沈确啊,除却那些始料未及的欢喜,     这世上更多的是,     猝不及防的变故和毫不留情的散场,     我没想到,你亲手将奶奶推上了死刑台,     而我,决心将你溺死在悔恨的海里,     我说的缓缓道来,毫无波澜,像是完成终极任务后的自序,     沈确哭了,他趴在地上哭的颤抖不已,     他说他已经辞退了纪司柠,还打点好了律师,势必会让那个人在监狱里养老,     说着,他还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修过的相框,     知知你看,我把那个相框修好了     相框玻璃换了新貌,但里面的照片依然满布划痕,     无法修复,也无法抹去,     我接过相框冷笑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摔在地上,     就像那晚的沈确,     别拿这个东西恶心我,我嫌脏         那是结婚后第一年,我和奶奶还有沈确拍的照片,     我记得这个相框摔碎的那天,     是我第一次鼓满勇气,告诉他,奶奶真的不是当年的凶手,     开口之前,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在害怕,我也在期待,我以为,至少他还会信我,     可是沈确那天狠狠摔碎了相框,将我不吃不喝地关了三天,     他说,     别用那蹩脚的谎言恶心我,我嫌脏     那三天,我在家里孤苦无助,奶奶也在医院自生自灭,     也是自此以后,奶奶的病情一发不可收拾,     而现在,角色倒置,     我却没有一点处在上位者的欣喜,沈确慌乱地捡起地上又被划伤的照片,     全然不顾他手上被玻璃渣划破的伤口和流出的鲜血,     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我闭了闭眼,然后顺手拿起一旁的枕头、杯子,狠狠地砸向沈确,     整个江城,谁不知道你沈确一手遮天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的事你连查都不愿查一下!

    我扔的足力,骂的难听     但他不反驳也不躲开,只是低头受着,     他说,那场大火烧穿了他的心,他不敢查,也不敢再去触碰,     本来结婚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     只要你们认了错,道了歉,我就让当年那件事情过去,好好跟你过日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笑了,像个彻头彻尾地疯子,     道歉认错?

那件事从头到尾跟奶奶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凭什么道歉认错     她又凭什么为了毫不相干的事付出生命啊     后来,许是今天骂沈确,骂的太用力了些,我又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沈确已经不在了,     我以为,    沈确是被我骂走了,     毕竟,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哪能受得了我这般低下的侮辱咒骂,     可他又回来了,还带来了警察的结案报告,     沈确从头开始地念起,像是念给我听,又像是念给自己听的,     念到最后,他开始咒骂这个杀人凶手,     说他不得好死,说他儿子染上重病,老婆早死,都是应得的报应,     我有点累了,没力气骂他,     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讥笑着开口,     沈确,其实那个最该死的人,是你     我看见沈确脸色冷了下来,攥着手机的手也因太过用力而变得苍白,     这是沈确发怒的前兆,但他没有,     他只是轻轻地给我塞了塞被角,让我好好休息,     我原本以为癌症这种病都是很难治好的,只要等死就好,     但医生却说,我的病虽是遗传,但只要治疗得当,病情还是可以控制的,     于是,沈确疯了,     他找了一批又一批的医生,每天我都能在病房里看见不一样的面孔,     他们在我耳边时而交谈,时而嘀咕,     我没记住他们对我的评判和羡慕,     因为这不过是沈确用钱来洗刷自己的罪恶感的方式罢了,     我跟沈确说,如果奶奶也能被这样对待,         她是不是就不用一直躺在病床上,每天被限制在这个冰冷的小房间里了,     是不是也就不会轻而易举的被你的仇家控制,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了,     闻言,他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站在原地,眼眶通红,     我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一样,     所以报复的刀子总是一扎就入了心底,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他说的很轻,轻到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说     知知,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些年少的欢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出杂草,     许是我全盘托出但他一点不信的那天,     许是他扔掉平安符的那天,     也许是更早的时候,     也许从相爱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错了......     我开始给沈确讲各种各样的回忆,     有的关于奶奶,有的关于沈家,有的关于我们     我像个魔鬼一样,看着沈确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我想,大抵,我也是疯了,     只是有一天,沈确突然问我,     知知,折磨我会让你快乐一点吗?

    我语气一顿,随即又恢复平常,     当然,怎么,沈总还期盼着我会心疼你?     沈确没说话,正好公司的电话打来,     可他推门出去的那一瞬间,泪水却抑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很快打湿了半个枕头,     其实,一点都不快乐的,后来一连三天,沈确都没来,     直到第四天,纪司柠来了,     她说因着网上舆论转向,沈确公司遭到重创,     她跪在地上求我出面澄清,救救沈确的公司,     她对沈确倒是情真意切,让我都感觉自己倒像个恶毒女配,     不知是纪司柠今天的衣服领子深的离谱,还是我眼神好的要命,     我一眼就看到了胸膛上那些新鲜的吻痕,     她假装要给我看网上的报道,却“一不小心”点出了手机里她跟沈确的亲密照,     日期也很新鲜,是昨天晚上的,     原来,沈确说的都是假的啊,     但幸好,我也没准备原谅他,     我跟着纪司柠去了公司的新闻会,     她把我藏在下面的观众席里,     然后就眉眼闪闪地上台,跟沈确说,自己已经找到澄清的办法了,     只是u盘插入的那一刻,播出来的视频却是她和沈确滚床单的片段,     会场一片哗然,混乱之中,沈确看见了台下的我,     但也只是一瞬,我便转身离开了,     我出门找了个车多的马路,径直躺下,     身旁鸣笛不断,我的心里却感到了许久未有的解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和沈确之间,     死亡抑或活着,     都成为了一场扭曲的复仇,     我摸了摸滚烫的沥青,慢慢把脸贴上,就仿佛靠在奶奶怀抱,轻轻说道,     奶奶,知知有点想你了     可那天,沈确又把我救了回来......     我开始在病房里闹,     我拒绝接受治疗,不吃药,也不打针,     虽然身体疼的像是要被撕裂,但我不在意,     我像个泼妇一样地打他,挠他     沈确,你就是个孬种吧     我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救我干什么!

    沈确也不恼,甚至只字未提那天新闻会的事情,     只是红着眼握着我的手,把刀抵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他说,     知知,要是太恨了,就杀了我吧     我已经立好了遗嘱,把我名下的一切都留给你了     求求你,别伤害自己了     他卑微地像条狗一样,可我一点也不在意,     我依然不接受任何治疗,     癌症加上车祸的损伤,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人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消瘦,丑陋,     本以为,拖到死亡那天就好啦,     可是那天.....温鹤带着早早来了,     姜早,是我的闺蜜,     但我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因为温鹤把早早囚在了家里,     我俩仅剩的联系就是,微信和抖音里数不清的聊天记录,     我藏在被里不敢出来,我怕让早早看见我这副鬼样子,     更怕她为我掉眼泪,     为一个将死之人掉眼泪,不值得的,     但早早揪住我的被子,就开始骂我,     就像叫醒当年不想上早八的我一样,     突然,她哎呦一声,我连忙掀开被子,     却撞进她狡黠的眼睛里,     只是下一刻,     那豆大的眼泪就开始源源不断从她的眼里往下落,     一滴,两滴......     可是,她的泪珠怎么这么酸啊,酸的我也红了眼眶,她抬起手想摸摸我,却颤的不听使唤,     沈确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怎么让我的笨蛋知知....受了这么多苦.....     但没有关系,现在,早早来带知知回家了     我转过身去,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     可是笨蛋知知太疼了,她现在不想回家了,只想睡觉!     最后,早早还是带走了我,     车上,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却唯独没说,这次出门,她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我问她,她也只是草草接过     我虽然不知道真相,但是从那天起,我就开始按时打针吃药,好好吃饭,     早早每天像哄小孩一样,除了夸我就是点赞,     她真的是有做妈妈的天赋的,     之前她说,自己这辈子碰不到善缘不会再有孩子了,要当我孩子的干妈,     现在看来,有些回忆就只能住在遗憾里了,     后来,许是看我的身体有了好转,温鹤就把沈确弄了过来,     沈确知道我不愿理他,于是他挑了一个我最不能拒绝的问题,     你不想知道温鹤用你威胁姜早干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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